嗑萊兒的慾望城市

在我考上大學的那個寒假
我老爸因病離我們全家人而去
當我接到通知時
他已經沒有了意識
我常常回想我趕回家時 媽媽跟我說爸爸昏迷前的狀況
說爸爸的病情是如何的變糟 說媽媽如何拖著疲累的身體邊上班.邊照顧老爸
她說她累的無法兼顧兩邊
哥哥正在當兵 她只好請外公從花蓮來宜蘭幫忙顧爸爸
也常想起哥說老爸看見天堂鳥的事
還有說他想叼根菸時落的英文

"為什麼我都不在?"
我當時在台北念書
母親說怕打擾我的學業所以都沒有通知我
這便成了我心中一直的遺憾.....
"我也想幫爸爸做些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個問題在我心裡飄了千百遍
我不怪母親那時的決定
但是我卻一直認為   若是那時在父親走之前我有為他做些什麼     我心裡的遺憾就不會那麼深.....


在夢中   我不常看見父親
但是每次夢見他   他似乎都在房裡睡覺   或是在某個門後 在我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好幾次我夢見父親過世 在夢裡我難過的痛哭    醒來時還是止不住...
或是夢見他睡著    我經過他身邊卻不敢吵醒他..
我常常想起他   不管已經過了好幾年   還是常常想起很多小細節     ....然後感覺遺憾
那天 我看見媽媽房裡收著家裡辦父親喪事時的照片
看見那時的靈堂 裝著父親冰冷身軀的棺材
看見親戚前來探訪時紅透了的鼻頭
看見我幫父親壓著呼吸器呆滯的臉孔......


呼吸器~~曾經我一直以為
如果我沒有去吃那頓飯繼續幫父親壓著呼吸器
或許父親不會停止心跳
我一直想著如果是我幫父親壓呼吸器 我會讓他晚一點離開我     雖然那時已經是不可能有奇蹟發生了
我總認為在我去吃飯的時候
另一個幫忙壓呼吸器的人壓的方式不對
所以父親在我趕忙扒完幾口飯重新拿回呼吸器的時候 停.止.了.心.跳
所以這又是我一件沒有做好的事
我當時很責怪自己
但我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說了又如何?
"對~如果是你壓的話你爸就不會死了"
我想聽到這樣的回答嗎?我也不知道...

那時的我全身充滿無力感     淚水像水龍頭一直湧出 
眉頭皺的跟什麼一樣
但是我哭不出聲......
旁邊的親戚說    "哭出聲來 會比較好一點..."
我很想    但是很納悶不知道為什麼?我哭不出聲
明明我該放聲哭啞喉嚨    這是我的權利     也沒有人會阻止我     沒有人覺得奇怪
但是         我的喉嚨像是開啟靜音裝置 發不出聲.........


樹欲靜而風不止     我記得我很小就懂得這句話的意思
沒想到我的一生就要一直呈現這個畫面